【步夜X世子】救赎(50)梦魇时分
哪怕是随时可碎的梦,他也不愿醒来。
——救赎
*柿子失忆,失忆前叫花枝山,现在叫念归,小名阿枝,全文2K+4
*本篇小谢专场,因为主剧情需要,所以打上步世标签,步世是最后的结局
时至深夜,大雪没有因为黑夜降临而停止,噩梦亦是如此,每夜都会如期而至。
噩梦之中,万丈火海,映天火光,满目的杀戮,每一次的刀光剑影落下,就会有人倒下,白皑雪地与鲜血交融,顷刻间血流成河,我惊恐向后退,所目之及皆是触目惊心,残绝人寰。
我看见有人朝我飞奔而来,将我撞向远处,我吃痛地想看清那人,血漫空中,雪雾染红,我依惜看到一把砍刀贯穿她的胸膛,我伸手大喊:“不要!”
有个女子为我挡下敌人挥下的砍刀,最终倒于血泊,面有微笑,似乎并无遗憾。
我想帮他们,惊慌伸手想接挡下砍刀,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,敌人都视我若无物,狞笑着提刀杀人灭口。
火海凌云,来不及跑的人死于乱箭暗器,四处乱窜的人死于刀光剑影,藏匿暗处的人死于万丈火海,舍身为他人求得一线生机的人被一剑封喉,血溅当场。
我四处奔波游走,企图以绵薄之力救下他们,可当环顾四周,死的死,亡的亡,有人惊恐逃命,被熊熊烈焰层层包裹,尖叫着在火海里来回滚动,最终烧为灰烬。
惊恐、惨叫、哭声和剑锋划风的声音交织一块,分不清谁是谁。
万丈火海之外,依旧是那抹陌生人影,蓝白相间的衣袂在汹涌火燎之下翻涌,影子在火光下扭曲成形,可怖至极。
熟悉是梦魇中常常出现,陌生是记忆中从未有过。
这一次,我无力呼喊,也无力抓住。
比以往的噩梦相比,更加无能为力,痛苦和绝望仿佛要将自己的神经扯断,痛得我快无法呼吸了。
“阿枝!醒醒!”
我惊醒般猛地睁开眼睛,当黯淡无光的视线中充斥着噩梦中的银杏叶,我吓得猛地坐起身,惊慌失措地抓着被子往床角缩,由于幅度过大,直接撞到了床角,后腰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我直接“啊!”的一下叫出了声。
“谢…谢行逸…你…你怎么在这?”
余痛犹在,余悸犹存,我的声音都在发颤,舌头不听使唤的差点打了结。
“我担心你,来看看你睡得好不好。”
谢行逸伸手想轻抚我的肩,我惊慌地避开,却牵动了后腰的伤,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床,幸而他扶住了我,我下意识的想后退,可他却将我搂至怀中,骤然加剧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惊呼。
“疼疼疼!谢行逸你放开!!!”
他闻言,悄然松了力道,虚搂着我,可我还被他圈在怀里,稍往后退一步就能触及后腰。
“伤着了?”
“你……你大半夜不睡觉来看我?”
“不行?”
我突然没了底气,整个无心苑都是他的,他大半夜不睡觉到处乱走都不管我事。
他浅笑一声,伸手捋顺了我额边凌乱的发丝,轻抚我的脸侧,使我不得不将注意力转至他满目的柔和:“你做噩梦了?”
“没有!”
回答的十分坚定,可心悸阵阵抽搐,我鼻根酸涩,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,我别过脸,手紧握成拳,竭力想让自己坚韧起来,毕竟这仅是噩梦而己,可是……
每至深夜,梦魇噩梦几乎一模一样,万丈火海,映天火光,杀戮和血流成河,还有那抹记忆中从未有过的身影。
噩梦中的痛恨绝望和无能为力是那么真实。
“很可怕?”
“不…不可怕!”
他轻叹,拉过我的手,一根一根的扳开,手心掐出了殷红的血痕。
他轻轻抚过,指腹细腻如雪,滑过手心,我一个颤栗,下意识的想缩回去。
他拉过我的手腕,手腕痛感加剧,我吃痛着看到了自己手腕上露出的一圈淤血的指痕。
挣扎着想挣脱,挣扎除了加剧了手腕上的疼痛,还露出了手臂上的伤痕。
肤色近乎雪白,肌肤凝脂却横过数道疤痕,多是陈年旧伤,饶是黑夜黯淡无光,但还是看的清清楚楚。
他满目惊异,不可置信,在他怔然一瞬,我趁机挣脱,拉高被子,把自己裹在被子里,裹得密不透风。
并不是寒冬凛冽,而是我不想让相识不久的人看到满身的伤痕累累,害怕被窥见内心存在的噩梦。
这是我的弱点,哥哥说过,不能让别人知道。
“你……”他顿了顿,终还是把手缩了回去,眼底抑制不住心疼。
“怎么弄的?”
“……”我把头埋进臂弯,不是不想理他,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。
我清楚,三年前那次的失足坠崖,虽捡回了一条命,却落下了后遗症,每至秋冬寒凉,骨痛折磨全身,导致磕磕碰碰都能使疼痛加倍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身上的疤痕在膏药下慢慢变淡,可骨痛是无用的,愈合不了。
满身的伤痕累累,陈年旧伤,都是在那次失足落崖留下的。
“罢了……”
他轻叹一声,看出了我对他的抵触,没有过多的动作,那是一个人对陌生人自然而然的警惕性,他看出来了。
“你睡吧…我…”
他顿了一瞬,轻轻道:“我陪你。”
声音轻柔如风,仿佛又回到了南塘一宿清荷。我背过身,踡缩着身子,努力把自己抱得缩成一团,似乎这样才能掩饰住自己所有的弱点。
“阿枝,你真的…”
“不记得我了吗……”
后句轻得裹入风雪声中,飘然近乎轻叹,沥尽了道不尽的无奈和伤感。
沉沉入睡,又是血淋淋的噩梦,许是心境不同,在满目杀戮下,我死死的咬住唇,不让自己喊出声,眼睁睁的看着刀光剑影的落下,无数人倒在血流成河的血泊中。
我知道,就算喊出了声,我也救不了他们。
这一次,我无声的哭了,眼泪从眼眶中涌出,看着他们倒在血泊,我却无能为力。
我已经数不清,多少回在噩梦中感到无能为力中,多少回看到那抹身影的悔恨绝望,仿佛不是一场噩梦,似亲身经历过一般。
在半睡半醒中,我感到脸颊似乎被轻轻触及。
——
谢行逸拭净床上人未干的泪痕,小心翼翼,似怕惊扰到这场来之不易的美梦。
明明做了噩梦,却还是那么强装坚韧,这一点,无论曾经如今,都不曾变过。
他无声轻笑,温柔凝结在眼底,无奈摇头,身上的伤也是,过了这么久,看来是陈年旧伤。
心底抽搐着涌上心疼,三年前……给一个人留下的伤害该有多大……
“阿枝……”
“对不起…等到失去了你,我才知道……”
夹杂着最后一声轻叹,他满目伤感,看着床上人苍白憔悴的脸色,忍不住探手覆上他的脸颊,遍遍轻抚。
像是触摸着随时可碎的梦。
一切的一切,似夜梦一场,他难以置信他还活在这世间,庆幸他还能与他再次相逢。
哪怕是随时可碎的梦,他也不愿醒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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